最近，蔡徐坤又攤上事兒了，一言不合就律師函的他，再一次被坑爹粉絲們送上了熱搜。而這一次他攤上大事兒了，那個送他上熱搜的幕后推手，被端了……

早在今年 2 月，央視曝光過明星流量數據造假的現象，并指出某藝人發布了一條宣傳新歌視頻的微博，獲得了超過一億次的轉發。（雖然沒有直接點名，但視頻里的頭像暴漏了一切……）

我們把時間線往前挪一挪來到 18 年 9 月，共青團中央也曾發微博 diss 過流量造假明星。

雖然共青團中央沒有明確指出這些明星都是誰（沒有直接點名，并且文章里的截圖都被打碼了）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從圖片中的微博內容推斷出，這些明星包括蔡徐坤、吳亦凡以及楊超越等……

打碼圖片來自共青團中央

不得不說的一個事實就是，這 3 個人經常莫名其妙地就被送上熱搜，在其他平臺比如 B 站也特別具有話題性，還被網友們戲稱為“B 站三大水產巨頭”。

圖片來源見水印

可能很多人會認為，他們之所以這么有話題性，還不都是炒作出來的，不都是些無腦粉絲干的好事，包括這次星援 App （粉絲給愛豆刷量送他們上熱搜的軟件）被查封。

但是我想說的是，這個鍋真的不該只有粉絲群體來背。某種意義上說，粉絲們也是受害者，而這些假流量的幕后推手們才是罪魁禍首！

01

明星流量造假何止是“轉發量”？

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是看愛豆有沒有發微博，如果沒有話，例行去各個需要跟進的榜單完成當日任務。如果愛豆發了微博，會抽時間輪博。有時候買買專輯、周邊、代言……

這是我們采訪的一位資深粉絲的日常。

這次被點名批評的“轉發量”只是流量數據中的一小部分。事實上和偶像相關的，后援組織覺得應該重視的，可以以數據呈現的各項指標，都要“刷”，那么這些數據指標都有啥？

1）明星超話榜

明星超話榜名義上說是按照明星影響力排名，實際上卻是誰家的粉絲更努力為愛豆打榜，誰就會排名靠前，事實上這個榜單的這背后都是粉絲每天打榜刷積分的結果（超話排名和粉絲獲得的積分有關）。

微博明星超話榜單

更雞賊的是，超話中還有一個欄目是“名人堂”，里面有周貢獻榜、粉絲大咖等分類。其實就是讓粉絲形成內部競爭機制，多“打榜”、多發帖、堅持簽到。

超話中的「名人堂」欄目

2）明星勢力榜

微博還有一個功能幾乎讓所有的粉絲一直處于戰斗狀態，那就是“明星勢力榜”。這個榜單是個超級話題，粉絲們除了日常的轉評贊之外，還會每天發 N 條帶#明星勢力榜#話題的微博，俗稱打榜。

明星勢力榜

3）微博劇集榜

除了超話榜和勢力榜之外，微博還有熱搜榜、活動榜等，最近還出了什么微博劇集榜。

微博劇集榜

這個榜單同樣需要粉絲不斷做任務來打榜，除了轉評贊還需要搜索相關話題，播放視頻等。

微博劇集榜粉絲要做的任務

可以看到的是，微博在不斷創作粉絲“刷流量”的需求。

4）騰訊粉絲社區 doki

除了微博之外，騰訊也有類似的騷操作。比如嵌在騰訊視頻內部的 doki 社區，這里面的明星排名，都是通過粉絲們每天簽到、瀏覽相關頁面、看相關視頻等來提升。

騰訊視頻 doki 星耀榜 

5）QQ 瀏覽器超新星熱搜計劃

QQ 瀏覽器似乎也發現了粉絲這個獨特的群體，搞了個超新星熱搜計劃。在 QQ 瀏覽器上，那些經常霸占榜單第一名的明星，終于被比下去了……

6）藝人簽到榜：尋藝

尋藝是一個專門的粉絲互動網站，粉絲們每天會在尋藝上堅持簽到，給自己的愛豆打榜，以此來提高藝人在整個網絡權重的影響力。除了網站，尋藝還有專門的簽到公眾號。

左尋藝公眾號簽到，右尋藝指數

據說，這個所謂的客觀的排行榜，大部分公司和品牌方都會看，所以粉絲要鉚足了勁每天簽到做任務讓自己的偶像排名往上升。

7）艾漫數據、百度指數

號稱權威商業價值榜的艾漫數據，百度指數專門的娛樂人物排行等，上面的明星光鮮排名的背后也都離不開粉絲們的努力。

左艾漫數據，右百度指數

8）QQ 音樂電子專輯銷量榜

還有更瘋狂的，還記得前段日子吳亦凡的粉絲們在國外“屠榜”事件嘛？其實在國內這種屠榜行為都是習以為常的，誰家還沒有幾個砸錢買專輯的粉絲。

QQ 音樂電子專輯銷量榜

然而平臺不但不限制這種行為，反而搞了個什么榮譽徽章，各種鼓勵粉絲的砸錢行為。

正所謂哪里有愛豆的排名，哪里就有粉絲們的瘋狂。

這一頓扒下來，各種指數榜單排名看得我頭暈眼花，可想而知那些每天要在各種平臺打榜做任務的粉絲們得有多累。

02

為什么流量造假不能只怪粉絲？

簡單說，流量造假其實是品牌、甲方、經紀公司、明星和粉絲多方利益共同推動的結果。

首先，對于平臺來說，明星的“流量”簡直太重要了。

輕者借助粉絲完成各個運營指標。

比如前文提到的需要粉絲簽到、轉發、評論等刷活躍度的榜單。為什么騰訊視頻要推出 doki，也是同樣的邏輯。

根據我們采訪的資深粉絲透露，doki 一些活動榜單會聯系后援會，許諾他們如果“最終能夠進入榜單前 x，除了榜單明面上的獎勵，會額外給一些類似開屏廣告、banner 位、官博推薦獎勵”。

更有甚者，一些平臺直接就把手伸進了粉絲的口袋。

首當其沖的就是微博的明星勢力榜，榜單的“愛慕值”維度，需要粉絲 2 元 1 朵花真金白銀刷出來，即使沖了會員，普通會員不過 1 朵/月，年費會員 3 朵/月。

同樣吃相難看的還有去年騰訊視頻的《創造101》，普通用戶每天能投 1 票 pick 愛豆，而騰訊會員每天有 11 票。官方會引導粉絲購買多份“定制會員卡”，粉絲買一張定制卡可以直接給愛豆增加 121 張票，平臺還鼓勵粉絲以“送會員卡”為噱頭拉票。

類似的案例數不勝數。所以說明星流量造假，絕對離不開平臺誘導慫恿，說平臺是罪魁禍首也不為過。

其次是甲方爸爸，這些金主看重流量原本沒錯，但問題來了，很多時候金主知道明星的數據有水分，卻喜聞樂見，為什么？

因為甲方需要不僅是真實流量，更需要粉絲的經濟實力，能刷就是一種實力。有這些“腦殘粉”在，還愁銷量沖不上去嗎？

再次，經紀公司和藝人就不必多說了，各種榜單、票務數據等肯定是越高越好。尤其是經紀公司，聯系后援會下放任務簡直是家常便飯，他們可以說是最大贏家。

最后，才是在這條“食物鏈”底端的粉絲群體。

面對平臺的引導、甲方的重視、經紀公司的要求、愛豆的“期望”，粉絲們是不得不鉚足了勁刷：

因為所有人都會刷，如果我不刷，我愛豆的真實實力都沒有辦法展示出來。

基本上所有的粉絲都已經陷入了“囚徒困境”。

之前微博決定設置轉評顯示上限 100 萬之后，其實最開心的就是粉絲，因為他們要刷的東西終于少一項了。但即使少了轉評，需要刷的數據也多了去了……

這次大家都在說，明星數據要開始脫水行動了，粉絲們都表示很開心，但也很疑慮：真的能脫水成功嗎？

03

抓了背后“操控者”有用嗎？

問題是抓了掄博軟件，卻依然還有買“轉”的網站，無非是關掉了長期比較便宜的平臺，讓數據組被迫花更多的錢。

這是我們采訪的資深粉絲看到「星援」App 被封之后的第一反應。

面對「星援」不到一年內非法獲利近 800 萬元，TA 也有些不以為然：

這些平臺賺的錢相對是最少的。

原來，「星援」這類 App 主要是賺綁定賬號的錢。粉絲用微博賬號登陸 App，可以花錢綁定多個小號（小號不一定在 App 里買），還可以花錢買會員享受更多服務。

只要使用有度，控制轉發次數、時間間隔、大半夜不刷（他們管夜晚刷量的人叫做“陰兵”），這些號可以使用很久。

對于粉絲們來說，「星援」就是一個讓他們切換小號不那么累，但是依舊需要付出不少時間精力的追星工具。

這類平臺關了當然是好事，但是只要對數據的需求不減，粉絲就沒有辦法從刷量中脫身：要么花更多時間手動轉發評論，要么就花更多錢直接買轉發。

百度隨手一搜“微博轉發”，就會出現一堆刷量的平臺。

我找到了其中一家看上去比較“正規”的平臺，服務是按量計費，省時省力，但是只是一次性服務，目前已有成功訂單 5 萬余。

我們采訪的粉絲說，TA 遇到最便宜的“買轉”價格是 10 萬轉發 60 元，其中不包括評論、點贊服務，評論的話價格會更貴。但是如果要刷的話，不能只刷轉發，會被嘲笑“刷得不專業”。

所以說，數據脫水這件事，抓了背后的“操控者”只是第一步，下一步是不是該抓這些買轉賣贊的第三方灰產？再下一步呢？那些制造榜單、誘導粉絲消費的平臺是不是也會受到整治？很值得期待。

04

結語

“流量時代”刷量的除了明星粉絲，各個領域比比皆是。

比如刷 App下載量，刷淘寶訂單，刷自媒體閱讀量、觀看量，刷廣告效果數據……

粉絲們也很疑惑：

什么時候，追星變成了一種養兒子養女兒的文化？

對于他們來說，“數據脫水”是天大的好事，但好像只能是抱有期待，在真正實現脫水之前，還是要持續“心甘情愿”被壓迫。

最搞笑的是，這次舉報「星援」的是微博，微博自身不解決實名制問題，不解決榜單問題，只解決動了自己蛋糕的第三方小作坊。

很多人都在說，明星流量造假這件事是“道高一尺，魔高一丈”，可是平臺、甲方、經紀公司、藝人、粉絲這些角色中，究竟誰是道？誰是魔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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